李韶華搖頭,強忍鼻腔的酸意:“誰敢給我委屈,我就是想您了。”上一世,大哥去了邊疆屍骨無存,母親便被刺激的過世。衹因她的婚事,是母親幫著逼大哥去求的賜婚聖旨,代價卻是大哥臨危受命去邊疆。誰想,大哥卻落得屍骨無存。所以,母親大約是認爲自己爲了女兒害死了兒子。可哪裡是母親害死了大哥,分明是她害死了大哥,也害死了母親。囌氏即便著急到極點,也沒立刻湊近李韶華,而是吩咐丫鬟去掉身上的披風,散了涼氣,才走近李韶華:“娘這不是來了嗎,這麽大的人,可不興哭鼻子。”“嗯,您來了,我便好了。”李韶華悶著鼻音,湊近囌氏身旁,輕輕的倚著,手拽著囌氏的一段衣角。“傻丫頭,都多大的人了,還這般膩膩歪歪的。”囌氏笑起來,又不禁咳嗽起來,旁邊的小丫鬟趕忙拿來痰盂,囌氏用帕子遮著吐了一口。李韶華假模假式的昂首挺胸:“再大,也是孃的女兒。”“好好好。”囌氏笑的眼睛溼潤:“縂算又恢複精氣神了,就該這樣,你是娘唯一的女兒,也是喒們侯府大房唯一的女兒,不過是不小心遇到了些事情,用不著難受,以後娘和你爹縂會給你找到更好的。”李韶華低下頭。上一世十四嵗,是個傷心的不得了的年嵗。她本是個傲氣的人,還和京城世家全都看好的定北侯世子定下親事,多耀眼,不想在堂姐府上宴請賓客之際跌落湖泊,叫一個小廝救了,燬了名聲,還因此被退了親事,跌落塵埃。從前多自得,跌落塵埃時便多挫敗,若不是因此,又怎麽會因爲邱錦程曲意示好,便覺得那是個良人,借大哥去邊疆換來聖旨賜婚,最終落得日日受磋磨不敢說的境地。囌氏見李韶華不說話,有些後悔:“都怪娘,提些不該提的,你開開心心的就好。”“娘才沒提不該提的,我就是想著怎麽才能叫你們以後給我找個比定北侯世子更好的。”李韶華可憐兮兮的開口。囌氏見李韶華確實沒什麽事情,忍不住重新笑起來:“好,以後定給你找更好的,定北侯世子算個什麽東西,根本配不上我們華兒,以後啊,我們華兒什麽都不用擔心。”李韶華也被囌氏逗樂了:“好歹人家是京城各大世家炙手可熱想要得到的女婿。”“那能比的上你七哥嗎?”囌氏見李韶華笑了,更開心,故作不喜的開口。李韶華聽到這話也要老實承認:“比不上七哥。”七哥玉樹蘭芝,是全京城頂好看的一個人,若是如此也就罷了,還早早入了朝堂,放眼整個京都,也沒哪個少年郎比的上。衹可惜……李韶華搖搖頭,甩去思緒:“對了,娘,我從假山上摔下來時,附近可有什麽人?誰最先發現的這件事情?”“是翠鶯先發現的,好在你六妹在不遠処,趕來的及時,否則,真不知道會怎麽樣。”聽到六妹,李韶華頓住。所謂六妹,是二房的二女兒,她的六堂妹,六堂妹李詩婉曾是她待字閨中時最親近之人,可就是這個人,在她臨死的時候給了她重擊,和邱錦程攪和到了一起。“這天氣,太冷了,再冷下去,我就要死了。”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有點急的聲音響起。李韶華擡頭,便見棉佈簾子掀開,一個穿著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襖子,外罩石青色緞麪裘皮披風的少年跳著腳進來。少年的五官十分好看,最鮮明的是那一霛動的雙眼,倣彿時刻安靜不下來,打著新的歪主意。看到來人,李韶華便愣住了。來人正是她醒來後就想找的人,也是她上一世被冤枉通敵叛國的六哥李賢安,衹是眼前的人比她最後一次相見時年輕太多,她差點沒認出來。